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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語動畫百花齊放!囊括驚悚、武俠、童趣、奇幻多種類型,2025 金馬影展電影沙龍「動畫家開零食會」暢聊 7 部作品幕後秘辛

2025 台北金馬影展舉辦的電影沙龍「動畫家開零食會」,由《八戒》導演邱立偉擔任主持人率先開場,向觀眾介紹本次與談來賓,陣容包含入圍本屆金馬獎的最佳動畫片《小蟲蟲大冒險》袁建滔導演、《世外》吳啓忠導演;最佳動畫短片的《工》吳承筠導演、《螳螂》謝文明導演、《風的前奏》黃小珊導演。另外,還有入選本屆觀摩片的《鐵臂貓黑別》何歷導演、《三時一日》導演余聿。

在本場沙龍講座中,每位創作者將透過作品進行對談交流,並分享創作過程的沿途風景。

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橫跨 18 年的創作旅程,《小蟲蟲大冒險》上千顆特效鏡頭幕後分享

邱立偉:《小蟲蟲大冒險》入圍 2025 年金馬最佳動畫片、視覺效果、音效。袁建滔導演的成名作《麥兜故事》細膩描繪當代香港人的成長樣貌,獲得 2003 年安錫國際動畫影展最佳長片水晶獎,寫下華語當代動畫的重要里程碑。相隔 25 年,帶來《小蟲蟲大冒險》,以充滿童趣的角度進行創作。請導演分享製作過程。

袁建滔:這個故事始於 2007 年。當時我讀到手塚治虫的自傳,看到一句「蝴蝶在飛,然後蝴蝶死了。」忽然想到昆蟲其實很脆弱。雖然不特別喜歡昆蟲,但也不會看到就打死牠,我知道牠並非故意跑進家裡嚇人。依據這個想法,故事的原型便出現了。

團隊在開發過程中曾因接到一部港產大片而暫緩這個項目。2014 年我們取得部分補助,拍了 1 分多鐘的樣片。在朋友鼓勵下,投了 2019 年的金馬創投,其後便分別在馬來西亞與香港持續籌措資金。我一邊創作、一邊找資金,作品在這過程中慢慢發展。

《小蟲蟲大冒險》導演袁建滔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邱立偉:由於本片使用實景結合動畫,共有1000 多顆特效鏡頭,可不可以分享 CG 製作?

袁建滔:原以為動畫結合實拍的成本較低,外加蟲的體積小、算圖負擔較輕。後來發現使用微距鏡頭呈現蟲的視角時,大部分的鏡頭景深極短、前後皆為散景,一遇到運鏡畫面,後製的鏡頭追縱(Camera Tracking)難度便大幅提升。

此外,現場拍攝的顯示器偏小,無法即時檢視素材是否可用,許多鏡頭現場看起來可用,進入剪接後才發現對焦有誤。與其花更多時間用動畫或剪接補救,不如直接調整劇情、避開錯誤畫面,盡量使用現成素材。究其原因仍是預算有限,沒有餘裕補拍。

《小蟲蟲大冒險》導演袁建滔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從執念到放下,《世外》如何改編原著小書,詮釋生死的「中繼站」?

邱立偉:吳啓忠導演的新作《世外》,故事世界觀跨越千年,談人與鬼、生與死,團隊如何改編《千年鬼》的原著小說?

吳啓忠:我與編劇花很多時間一起摸索《千年鬼》這個故事。由於原著小說裡面有太多的情節,哪些要刪掉,什麼要保留,這裡我們花了很多時間。最後我們認為「放下」是本作的核心。 

為了加強我們想呈現的重點,花了許多時間去建立「世外」這個地方,這裡是人轉世的中繼站。此處設計一個瀑布,穿過去會邁向下一輩,成為一條紅繩,然後繩子上有新舊的結在上面,代表人的執念。因此用水、繩的意象,貫穿這部電影。

我們也有簡化一些東西,像是小鬼的造型,在原著中有不同的形態,在動畫中我們把它變成一個樣貌,我們希望觀眾在短短的時間內吸收故事,並從電影中看到人物的完整旅程。

《世外》導演吳啓忠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邱立偉:請導演談談電影中聲音的設計?

吳啓忠:先說配音部分。黑天、小鬼這兩個角色不需要對嘴,讓配音老師有更大的發揮空間。音樂與音效則由臺灣與香港的團隊合作。我期望的音樂風格介於環境音與旋律感之間,目的性不要太強。

花最多時間調整的是人物進入「世外」時的配樂。我們發想了許多版本,也曾考慮製作記憶度高的主題曲,但最後放棄。我希望是讓觀眾慢慢沉浸在這個地方,覺得很新鮮,又有些詭異在背後慢慢滲出來,美麗風景背後帶著死亡的氣息。試了數十個版本才定案,後續部分便交由幾位音樂人分工,他們也加入了許多創意。

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段落是姜山獨自上深山廟找人鬼。最初聽到他們的 Demo 挾帶著西部風格我覺得不太合適。但聽了幾遍後才發現,那不是在詮釋表象的場景或民族,而是在表現角色的內在,彷彿獨行俠的感覺。他獨自上山,為了拯救自己的村莊。我很佩服音樂團隊的敢於嘗試。

《世外》導演吳啓忠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用「月琴」玩出聲音實驗!《工》勇奪盧卡諾影展大獎

邱立偉:《工》的導演吳承筠她畢業於北藝大,首部作品《Drawn Undrew Draw》探討「為什麼要畫?」,這次的新作則思考「為什麼要工作?」,下一部作品則聚焦「為什麼要看?」導演特別關注大家覺得約定成俗的事情,請導演分享《工》這部作品。

吳承筠:我的作品《工》裡面有一個公式「力 × 位移 = 功」。某次映後座談,一位懂中文的觀眾告訴我,我的「工」寫錯了,應該是有力量的「功」,而不是工廠的「工」。

但我認為工作本身非常複雜。大學剛畢業時,我正面臨進入職場的人生交叉口,這部作品便是在思考「工作」時創作的。我不想把「工」限制為狹義的工作。英語中的 「Work」也包含「作品」或「事情是否行得通」等多重意涵;同時,它也呼應物理公式「力 × 位移=功」,指涉能量的轉換。這些是我腦袋想法的集合,由於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想法,看到的東西有所不同。

邱立偉:短片中有使用到月琴,請妳聊聊音樂的運用。

吳承筠:原先有想使用弦樂來表達短片中的情緒,但我想嘗試更多音色,所以希望藉由亞洲音色與影像的結合,雖然畫面本身沒有太多東方色彩。

過去我曾選修過中國音樂史,發現亞洲音樂與西方音樂的邏輯不同,我在片中大量使用月琴,透過月琴演奏的各式聲響,如:刷弦、打擊、滑弦、扭轉弦軸......等,去探索聲音的可能性,能認識這個樂器讓我很開心。

《工》導演吳承筠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《螳螂》繪製逐格素描,編織腥風血雨的母愛

邱立偉:謝文明導演的作品一向展現《聊齋志異》式的美感與恐怖氛圍。值得一提的是,他在動畫中常以物件動畫呈現紙偶效果,更是增添鬼魅感。 

導演的前作《夜車》曾在日舞影展薩格雷布國際動畫影展獲獎,並進入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短名單;本次《螳螂》也成功入圍威尼斯影展,請導演分享這部作品的創作動機。

謝文明:完成《夜車》後,我希望再挑戰自己。由於《夜車》是群戲,這次想專心描繪一個角色,於是決定講一個母親的故事。我認為許多亞洲母親承擔整個家庭,我想透過這部片獻給我的母親,獻給亞洲的母親。

《螳螂》突破我過去的製作方法,與動畫導演、多位動畫師合作,並採逐幀繪製。視覺上仍維持鉛筆素描風格,動畫表演則保留過去剪紙動畫略帶卡頓的詭異感。它就是一部瘋狂的爽片!

《螳螂》導演謝文明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邱立偉:請導演分享與演員陳淑芳和音樂團隊如何合作?

謝文明:首先我要介紹我的電影插曲〈愛到卡慘死 Love You More Than I Will Die〉,由曹雅雯演唱、施立作詞作曲,歌曲完美呈現那卡西(流し)的曲風,透過這首歌帶觀眾進入我的短片世界。

淑芳阿姨從《夜車》到《螳螂》都無償為我的作品配音,當時《夜車》改了三次,她每次都願意再來錄音,甚至會給出寶貴建議,希望作品能更好,《螳螂》也一樣。阿姨今年獲得終身成就獎,我由衷替她開心。

此外,我也很榮幸由杜篤之擔任音效設計。由於本片需要氛圍營造,通常會運用音效鋪排帶動氣氛,接著觀眾才看到動作,最後也歡迎大家進電影院細細體驗。


《風的前奏》以實景模型搭配 2D 人物,捕捉家人的真實對話

邱立偉:號稱《我家的事》動畫版《風的前奏》,導演選用的素描筆觸,在動畫裡面表現形變,線條慢慢地像風一樣的散開,組成另外一個畫面,整體語境非常的優雅,接地氣,想請黃小珊導演分享創作過程。

黃小珊:我在大學與研究所畢業後,做過廣告、貼圖以接案的方式生活,後來獲文化部短片輔導金,在 2020 年完成第一部短片《大冒險鐵路》。作品完成後又回去接案,例如替電影公司做角色設計、概念圖。但長期為別人的故事服務,難免感到倦怠,因此開始思考是否能爭取一筆經費做自己的創作。

《風的前奏》最初源自臺中市新聞局的動畫製作推廣計畫,計畫的條件是故事需與臺中的人文地理相關。我是臺中人,而我阿公的職業是薩克斯風工匠,於是我便以此為主題,幸運在眾多投案中脫穎而出。

雖然企劃書已有故事大綱,但實作時仍有不少調整,唯一確定的是會保留薩克斯風元素。我認為以臺中為背景,最直覺切入點就是我的家庭故事,因此後來發展成四口之家:爸爸、媽媽、哥哥、妹妹,角色都帶有我家人的影子。

我的大學朋友多為實拍專業,每次提案前都會與他們討論,他們的回饋都說:「這故事這麼寫實,為什麼要用動畫?不拍實拍嗎?」這問題促使我思考,這部片沒有魔法、沒有科幻,那動畫的獨特性在哪?我認為每位導演都有自己的強項。實拍導演可能擅長攝影、表演或特效,而我擅長角色設計與複合媒材的運用,因此本片運用炭筆、鉛筆或電繪......等媒材呈現。

與上一部作品不同的是《風的前奏》加入更多對白,這些臺詞多源自我與家人的真實對話。我在選角上非年齡外在條件,以演員特質為主,且能將臺語表達得生活化的演員。

《風的前奏》導演黃小珊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邱立偉:《大冒險鐵路》與《風的前奏》兩部作品都有結合實拍,《風的前奏》的 2D 動畫則使用轉描動畫(Rotoscoping),請妳分享一下本片的技術。

黃小珊:因為我喜歡畫人物,從畢業製作到現在的三部短片,都是以電繪角色結合實拍模型呈現。由於繪製背景非我的專業,在大學主修舞臺設計的訓練下,我更擅長以紙材搭建舞臺模型,因此能運用紙片快速製作場景。此外,以模型搭建場景,可便利調整鏡頭角度,如果用手繪就沒那麼便利。 


科幻外殼下的武俠靈魂《鐵臂貓黑別》

邱立偉:本屆金馬影展觀摩片《鐵臂貓黑別》,故事劇情以傳統武俠對抗外星科技為主軸,呈現強烈的古典情懷。片中的武戲非常精采,想請何歷導演談武打編排與作品的概念。

何歷:《鐵臂貓黑別》的故事中有兩股勢力,一方代表傳統武俠,另一方則擁有外星力量。主角黑貓「黑別」在世代轉換之際,面臨如何重新定義自己。

在武戲設計上,黑別原本象徵傳統武俠,但我替他加上機械手臂,讓外觀一半是傳統、一半是科幻,也象徵他內心的矛盾,後來他才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,迎向新世界。

機械手臂的構造,它不是明確的武器如槍或劍,而是可以透過機械手臂做出功夫的動作,在動作呈現上,我保留傳統武俠的優雅與氣勢。

《鐵臂貓黑別》導演何歷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運用虛擬攝影棚與 Unreal Engine 打造停格動畫《三時一日》

邱立偉:另一部觀摩片《三時一日》由余聿導演執導,作品以停格動畫探討「時間」。我注意偶的材料與上一部《島影》很不一樣,前作使用羊毛氈的材質,且風格可愛;這次整體調性較為犀利。可以請導演分享這樣的轉變嗎?

余聿:《三時一日》故事設定為一天 24 小時、卻只醒著 3 小時,而醒著的時間設定在下午 3 點到晚上 6 點,因此故事中的人他們渴望夜空,但在星星出現前就已入睡。我的英文片名為「Till the Stars Rise」,意指這個時區的人看不到星星。

之所以這樣設定,因為大家常說時間不夠用。我便假設在時間更少的情況下,人們會更珍惜真正重要的事。劇情以家庭為核心,透過主角一人去體驗不同家庭,藉此理解生活多種可能性。

作品拍攝時我們嘗試使用虛擬攝影棚,自製與軟體結合的運鏡軌道,搭配 Unreal Engine 讓背景隨鏡位移動。《三時一日》的人偶使用較硬的土,所以視覺較為銳利,植物則以紙製作。我們下一部作品預計會是恐怖片,希望明年與大家見面。

《三時一日》導演余聿(圖 / 取自金馬影展臉書)

透過此次「動畫家開零食會」,看見華語動畫創作者製作手法的多樣性,作品內容方面,香港動畫在武打動作設計特別亮眼,臺灣作品則更具焦人物內心狀態與家庭關係。目前《螳螂—謝文明動畫短片輯》於 12/13、12/14、12/17 在光點華山電影館放映;而備受期待的《世外》與《小蟲蟲大冒險》則預計於 2026 年在臺灣上映。

文章授權聲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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